随后，他感受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眼前闪过无数小星星，但刺痛过后，伤痛慢慢消失了。

    他的脑袋接收过多的疼痛变得有些迟钝，他恍惚听段渊饱含杀意的声音：“我杀了你。”

    眼前被金色光芒刺得眼疼，一瞬间他惊醒了过来，惊骇地看到段渊身前巨大的灵阵，以及层层通天的金色大阵宛如天谴。

    恐怖的灵力波动让他有一瞬间的绝望，可很快他又清醒过来，他还清晰的记得上回段渊用大阵杀观时，一瞬间毒发的画面，让他怕得肝胆俱裂。

    而那一次与眼前的灵阵完全无法比较，他不敢想象段渊会怎么样，绝望无助的感觉几乎将他淹没。

    他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只凭着潜意识抓住段渊的手：“段渊，快停下来……”

    段渊不为所动，轻飘飘地用眼角瞥了他一眼，眼中如万丈寒冰，不可亲近，他抿着嘴唇，好似不满于楚宁的阻拦。

    随后又轻蔑地看向灵阵之下的萧连，他犹如久居高位的尊者，眼下一切皆是蝼蚁。

    他低喃轻语：“刑杀。”

    灵阵瞬息变化，一把断刀从苍穹之上落下，风云色变，天地间灵力混乱无序，灵阵层层迭压，恐怖的灵压几乎让楚宁难以动弹。

    他分明不是灵阵攻击的对象，可那绝望恐惧依旧让他喘不过气来，那把断刀如果落下，萧连定然魂飞魄散。

    段渊为何能布下这般恐怖的灵阵？纵使他不受荼靡之毒的侵蚀，也不该能驱使这种恐怖的力量，这世间他都想不出什么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恍惚之间，他看到一只承载世间万物的眼睛自冥冥之中睁开，看向了此世间，悲悯又无情。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耳边长鸣不止，时间与空间都不存在了，他被凝固在了这一瞬间，恐惧与臣服让他不敢再直视那只眼睛。

    那不是属于段渊的力量，他万分肯定，但那是因段渊而出现的，那只眼睛因为段渊而看向此界，是更高更恐怖的存在。

    那是每个修士都会下意识明白的存在。

    天道！

    第68章

    楚宁如坠冰窟，身体僵硬得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挪动，他唯一能够驱使的只有自己的视线，他看向段渊，只见金色的灵阵染上了眼熟的白色灵力，他一愣，是观世镜碎片？

    而段渊冷漠地看着断刀劈下，犹如天崩地裂之势，萧连匍匐在地上，身后的灵力巨影妄想用斧头去抵挡，他艰难的抬头看段渊，手中握紧他的剑。

    “轰！”萧连的巨斧没有给断刀造成任何的阻碍，只听到一声巨响，地面也跟着震动了起来，空气中的灵力被扫荡一空，形成一片真空区域。

    “咳！”楚宁被震得眼冒金星，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又疼又晕，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但现在他更想知道被这灵阵击杀的萧连如何了。

    视线被灰尘阻碍，巨刃落下的余威还震撼着灵魂，他听到段渊冷入骨髓的声音：“刑杀。”

    萧连没死？楚宁心中震撼，灵阵再次启动，新的巨刃渐渐凝聚，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慢了许多，尘埃还未落下，楚宁顶着天道的压力抓住段渊的衣角：“快停下！”

    但灵阵已经开启，段渊没有了停下的理由，誓要将萧连挫骨扬灰不可，冥冥之中，他看到天道原本只是看向这个世间，现在天道看向了段渊。

    楚宁脑袋一片空白，不知从何处生出的一股力量，他猛地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将段渊扑到，压在自己身下，试图用这个办法阻挡天道看向段渊的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是恐惧天道的注意，还是愤怒段渊如此疯狂，自寻死路的举动，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天道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再也无法思考，段渊即将从他身边消失的感觉从未如此的真实，真实得令人绝望，他有一种预感，天道会降下天谴，他会再无处追寻段渊的存在。

    这让他比上一世失去段渊还要让人疯狂痛苦。

    “别再继续了。”楚宁紧紧地抱着段渊，他看着段渊茫然的神情，因为紧张而哽咽了起来。

    “……”段渊从无形的愤怒之中恢复了意识，他望着楚宁眼中的星辰，忽然明白了楚宁这恐惧的由来，他抬手捂住楚宁的眼睛，试图阻挡他看向那至高之上的存在，他轻柔地安慰道：“别害怕。”

    段渊的话安慰不了楚宁半分，即使他遮住了他的眼睛，天道的存在依然映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更让他无法镇定的是，天道并没有因为段渊的停下而离开，他一直看着段渊。

    “为什么？天道注意到你了？”

    段渊沉默不语，楚宁将他的手扯下来：“你知道被天道注视代表着什么吗？”

    “嗯。”段渊无奈，他推开楚宁站起来，又想将楚宁拉起来，却发现楚宁被天道影响得太严重，那无处不在的天压在他的身上，楚宁浑身冷汗，意识都不清醒了，他也依旧抓着段渊的衣服不放手，指节都泛了白。

    段渊收敛了所有的灵力，灵阵也瞬间破碎，还未落下的巨刃骤然落下，却没有造成任何的破坏，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割破楚宁抓住的衣角，走开了。

    天道注视的是他，感知最清楚的应该也是他才对，但没想到楚宁的感知要更加强烈，甚至直接看到了天道，这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