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将第九十五章：白起的去留2

    映入眼帘的是一所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的各种陈设皆极其华丽。

    宫殿很大，大到置身其中深吸一口气如同在空旷的草原一般；宫殿很美，美到将所有灯烛全部熄灭也能散发出悠然宁静的光芒。

    白起瞠目结舌地欣赏了半刻钟宫殿的内景，这才发现正北方有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白起一眼便认出了正中间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当今赵国的掌舵者——赵武灵王赵雍！因为之前在“相马大会”见过，虽然离得很远，碰面的时间也不长，但是赵王那俊美的容貌和无与伦比的气质给白起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白起和赵雍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这次的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因为白起能从赵雍的眼神里感受到满满的慈爱和包容。

    一旁的廉彪对白起喊到：“童子军白羽，见到当今陛下还不下跪？”

    白起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

    当白起正欲行礼的时候被赵雍叫住了：“起来吧！行礼就免了。”

    赵雍指着大厅一侧的桌椅示意白起坐下，等白起坐定之后，一旁的肥礼开始对白起发问：“童子军白羽，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白起其实看到赵武灵王赵雍、上将军廉彪、司寇肥礼三人之后大致也能猜到恐怕是自己的奸细身份已然暴露，不过白起还是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肥礼打开手中的竹简朗读道：“童子军白羽，原名白起，六岁之时由秦国前丞相张仪引进秦国特务司，接受情报侦查、兵法谋略等方面的训练，由于天赋技能是千里传音，加上体能出众、年龄合适，所以被选中来赵国刺探情报，秦军洗劫赵国边境的近郿村之后，你假借幸存者之名混入赵国童子军军营，期间你曾多次半夜三更跑到在操场训练，外人皆以为你是刻苦备战、废寝忘食，但实际上你是用千里传音之秘术把童子军军营每天的详细情报源源不断地提供给百里开外山顶上的秦国人！我说的可否有错？”

    白起也不做争辩，摊了摊双手撇着嘴说道：“既然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廉彪听完摇了摇头道：“白起啊！如果我们真的要杀你灭口，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白起反问道：“那你们想干嘛？”

    肥礼答道：“我们大王有一些话想当面找你聊聊！你要知道，全国上下每天梦想着被大王接见的人不计其数，你小子有幸能和陛下单独聊天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懂吗？你一定要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肥礼说完这番话便和廉彪一起退出了大厅，然后将门再次轻轻地合上……

    此时洛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白起和赵雍四目相望，两人对视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虽然双方的距离挺远但还是能感受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和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过了许久，白起还是按捺不住性子忍不住问道：“赵王，我承认自己是秦国派来的奸细，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劳师动众地把我请过来，还让我睡最温暖的床、吃最可口的菜、洗最舒服的澡？你有什么企图不妨直言！”

    赵雍严肃的脸上慢慢有了点笑意，他不紧不慢地对白起说道：“很久没有人敢这么直白而干脆地和寡人说话了！”

    白起闭上眼睛，义正辞严地回应道：“我这人比较直白，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同样希望赵王也能坦诚相待，有什么话、该怎么做都痛痛快快、干干脆脆一点！我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了，包括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准备！！！”

    赵雍叹了口气道：“白起啊！在回应你的疑惑之前，寡人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没来赵国卧底之前，秦国人是如何在你面前描述寡人的性格特征的？”

    白起想了一会儿，答道：“这个是别人告知我的机密，在我这不方便透露！”

    赵雍从怀中拿出一帛布扔给白起道：“最近我们在赵国军营里抓了几十名秦国安插进来的特务，这布帛上面是秦国特务对寡人的评价，寡人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于是一直将这布帛带在身边，时时刻刻警醒着自己！你先不打开布帛，说说别人告知你的内容，然后再打开布帛进行对比：如果你说的内容和他们所陈述的有较大出入，那么寡人立刻就放你离开宫殿！怎么样？”

    白起听到此处面无表情地答道：“当今的赵王是一个胆大心细、崇尚公平、没有阶级观念、敢于吃苦耐劳的人，他即能运筹于帷幄之内，也能身先士卒于千里之外，他是一个不要命的人，也是一个奇葩之人，他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的人。以后他很有可能会因为他的奇葩和胆大而丢了性命！”

    白起说完便打开旁边的布帛进行了比照——发现自己的描述和布帛上的供述几乎如出一辙。

    赵雍听到这里哈哈笑道：“想不到你们秦国特务司的人都对寡人的性格特征总结得蛮到位的嘛！”

    白起听到此处没有开口说话。

    赵雍继续说道：“但他们还是忽略了寡人的另一个性格特点。”

    白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赵雍意味深长地说道：“寡人很爱才！八国之内的一切人才，寡人都会喜欢！”

    白起再次沉默不语。

    赵雍接着说道：“寡人统领着整个赵国，每天确实有很多事要处理，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寡人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关注着童子军几十万人训练的动态！从你们入营的第一天起，你们的训练成绩和每日动态都有专人会秘奏给寡人，寡人每天都会挤出时间来看这些奏折。在6—9岁年龄组之中，如果按实力来区分：尤其以廉颇和你的表现最为突出，赵奢和楼照只能分列三、四名！虽然最后赵奢是童子军技能考核大赛的总冠军，但在寡人心中：最强的两个还是廉颇和你！”

    白起听完后虽默不作声，但内心却也有一丝感动。是啊，哪个人才不希望被欣赏呢，何况是被当今赵国的陛下欣赏呢？

    赵雍看白起的眼角似乎有点触动，接下来便说道：“寡人曾说过八国（秦、韩、赵、魏、楚、燕、齐、中山）之内的任何人才，寡人都爱。如果你白起愿意留在赵国为寡人效力，寡人绝不会亏待于你，日后你定然可以封侯拜将、坐镇一方！”

    白起抬起头看着赵雍的眼睛问道：“大王就不害怕我是秦国之人？”

    赵雍点头道：“你是秦国人，但你可以向天起誓：脱离秦国国籍，然后再签一份加入赵国国籍、效忠赵国的承诺书即可！寡人能从你的眉宇之间看出来你是一个忠义之人，寡人知道你加入赵国国籍之后一定会全心全意效忠赵国的！”

    白起摇头道：“我是不会加入赵国国籍的，即使是在秦国碌碌无为、耕田劳作，我也不会投靠赵国一展抱负、封侯拜将！因为上天既然安排我作为秦国人，那我就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秦国人！”

    赵雍摇头道：“你这叫愚忠，你岂不闻苏秦乃秦国之人却能配六国相印？你岂不知张仪乃魏国之人却能入秦国当丞相？”

    白起郑重地答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我相信张仪和苏秦这种为了实现一己抱负而忘却祖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张仪虽是我的领路人，是我的恩人，但他是魏国人却入秦做了丞相来对付其他国家——这是为我所不耻的行为，所以前段时间秦国暗杀队追杀张仪到了赵国境内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将张仪的行踪暴露给了他们，因为在我看来：如果忠义难两全的话，对国家的忠诚要远大于人与人之间的义气和恩情！”

    赵雍摇了摇头并叹口气道：“要怎样，你才能脱离秦国来赵国效力？”

    白起答道：“除非秦国主动抛弃我、不要我了或者我对秦国失望透顶，觉得国家无药可救了！显然，我们秦国强大无比、雄霸天下，政策清明、官员廉洁，连最底层的奴隶只要肯努力、肯攒军功都能实现阶级的跨越、翻身成为国家的主人，这样的国家，我爱都来不及怎么能背叛它呢？”

    白起讲到这里，嘴角处不自觉地上扬，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祖国还是有非常强烈的自豪感和归属感的！

    赵雍听到此处也明白了：白起现阶段是肯定无法为自己和赵国所用的了！

    赵雍想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对白起说道：“你既然这么爱秦国，那你想不想回秦国去？”

    白起冷峻的脸庞突然多了些许笑容：“当然想回秦国去了！”

    赵雍用手掌拍了三下，之后侍从便将一把装有斧头的托盘端到了白起面前。

    赵雍指着托盘里明晃晃的斧头对着白起说道：“只要你拿斧头砍下自己的一只手，寡人就放你回秦国！”

    白起想都没想，直接右手拿起斧头便朝着自己的左手砍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