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将第三十三章:肥智之死（9）

    为了进一步扩大战果，肥礼、肥龙等人经过讨论和研究后决定还是暂时采取守株待兔的措施。

    这时肥智在军营出事的消息居然在朝堂上不胫而走，而将这件事情捅入各位王公大臣耳中的人正是前文中所说的奸臣:楼缓。

    朝会上，很多大臣开始借肥智出意外的事情发难。当然他们不敢直接说赵武灵王的不是，不过上将军廉彪倒成了众大臣口诛笔伐的“活靶子”。幸好赵武灵王在朝会之前早就得到消息让廉彪暂时称病不用上朝，否则水火不容的针锋相对确实会让各方都难以收场。

    朝会过后，赵武灵王单独召见了丞相肥义、司寇肥礼。

    赵武灵王略带歉意地说道:“肥智的事情，寡人深表遗憾。也许肥智不进入军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肥义安慰道:“大王，这是肥智的命数，非人力所能改变。”

    赵武灵王又说道:“听说烫伤肥智的小孩是上将军廉彪的儿子廉颇，可有此事？”

    肥义愤怒地说道:“就是这小子，老夫早就听说这小子在苦陉县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纨绔子弟，想不到入了军营还秉性难改。他不仅烫伤了智儿，他还……”

    肥礼这时突然站了出来打断了父亲的话:“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赵武灵王笑道:“肥礼，你父亲还没说完话，你就打断他啊？这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啊！”

    肥礼说道:“大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说。”

    肥礼又转过头对父亲肥义说道:“父亲，您年事已高，而且军营之事也不及我了解，不如先行回府，我一个人向大王汇报就可以了。”

    肥义听完后白了一眼儿子肥礼，然后双手做缉等待赵武灵王的下一步指令。

    赵武灵王就坡下驴地说道:“这样也好，来人啊，用我的龙撵送肥丞相回府。”

    送走肥义之后，赵武灵王对肥礼说道:“你看这殿内只有我们君臣二人，你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畅所欲言。”

    肥礼跪下说道:“大王，廉颇确实烫伤肥智，但经我这么多日在军营里的调查走访，发现他是无意烫伤我儿子的。常言道:不知者不罪，所以恳请大王不要责怪于他。”

    赵武灵王捋了捋胡须道:“真是奇怪了，你不帮儿子说话反而帮起了廉颇。”

    肥礼突然哽咽地说道:“我相信智儿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我刚刚的这番话点赞的。”

    赵武灵王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智儿的在天之灵？难道肥智他已经？”

    肥礼叩首道:“肥智他前不久已经在军医室毒发身亡了。”

    赵武灵王突然从王位上站了起来，他怒道:“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敢瞒着寡人，难道你想欺君罔上吗？”

    肥礼哭泣道:“臣并非想要欺君罔上，而是臣考虑再三觉得应该将肥智死亡的消息暂时封锁起来。因为肥智被烫伤的消息一经捅出都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大臣们心里已然后悔当初将子女送往军营训练；正如大王所说的:人命关天，万一肥智死亡的消息再被捅出，那大臣们肯定纷纷上书要求接回自己家的子女，那大王的‘童子军’计划、‘胡服骑射’蓝图都将化为泡影，那么我赵国就无法消灭中山国，无法自立富强。那我肥礼就是赵国的千古罪人，我死后都无面目埋葬在赵国的土地之上……”

    赵武灵王听完这番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双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肥礼并说道:“委屈你了。”

    肥礼看大王哭泣，于是话锋一转:“大王，因为毒害肥智的凶手我暂时没有找到，所以今日在朝堂之上我没有发言，而是选择了观望。不过案件已经有了眉目，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幕后真凶，等我找到凶手之时，再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陈述利弊，我相信众臣那时一定会更加支持大王的‘童子军’方案，‘胡服骑射’改革的！”

    赵武灵王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肥礼的肩膀说道:“寡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肥礼，请你站好。”

    等肥礼站定，赵武灵王突然双手做缉、弯下了腰对着他行了一个鞠躬之礼。

    肥礼见状赶紧上前拉住赵雍:“大王，君对臣礼，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赵雍用命令的口气摇头道:“肥礼，你给我站好！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就是不听寡人的命令！”

    肥礼只好站在原处接受了赵武灵王的三次鞠躬……

    从王宫回来的肥礼立马召集了手下开了一个简短的部署会。

    肥礼对手下说道:“按原定计划，我估摸着要引出王大再次作案怕是要等待半年的时间。如今朝堂内外的形式使得我们没办法等这么长时间了。为了加剧王大再次作案的心理，我提议一方面派人暗中整王大，使其财富大规模地缩水；令一方面派人接近王二，以各种隐晦的途径给王二送钱。王大看到弟弟王二的日子越来越红火，而自己的生活越来越窘迫，这样他犯罪的日期就会提前很多。我知道这种‘钓鱼执法’（引诱性执法）其实有些违背我们这些执法者的职业道德，但是非常时期应该以大局为重。当然诸位有更好的方案可以提出来，如果方案得到采纳，官升三级，赏白银千两，良田百顷。”

    众人绞尽脑汁了半天，皆未想到更好的方案。

    肥礼最后说道:“既然诸位都没更好的办法，那就按照这个方案施行，散会！”

    ……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的门店便遭遇到了飞来横祸，因为被查出卖劣药材而受到行政处罚——罚款两千钱、停业整顿一个月。

    与此同时，弟弟王二的家里像是开了挂一样，茶叶店连连做了几笔大生意，而且家中的后花园里据说还发现了一处银矿……

    一周过去了，王大看他的弟弟还是活蹦乱跳的；两周过去了王大看他的弟弟还是安然无恙；三周过去了，王大看他的弟弟仍然健步如飞……

    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人的嫉妒之心总是无限的，人总是存在着侥幸心理的……

    终于在一个月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王大还是带着那瓶毒药水蹑手蹑脚地赶到那株苹果下，他发现自己之前做手脚的苹果已经不在了，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重新对树上的一个苹果涂上了毒药。

    当他涂完毒、布置好现场、哼着小曲准备离开之时，被在地面上隐蔽伏击的突击队抓个正着……

    由于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所以王大也很快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动机、犯罪经过并在认罪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另一方面，朝堂之上为了童子军军营是否安全的事情也是争吵了一个月，从最初的安全问题过渡到童子军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从最初的共性问题过渡到了对某个人、某个团体、某个组织的排挤打压……

    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终于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给说法、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

    朝堂上目前关于这件事的态度共分为三派:

    保守派，也就是对肥智这件事所折射出的安全性问题极其担忧的派别。他们抱成一团，朝上公然反对童子军计划；朝下纷纷递送奏折给赵武灵王，请求让孩子重新回到父母身边而不是送入军营训练。（这一派的明面上是以丞相肥义为代表，暗地里却是以上将军楼缓为龙头，占朝堂大臣总人数的近一半，有百分之四十五之多！）

    革新派，这一派还是拥护童子军计划的。因为他们认为童子军计划利国利民，并不因为此项工程出了事故而中途放弃。（这一派的主心骨是上将军廉彪，不过由于廉彪已经一个多月未现身朝堂，所以团队里很多意志不坚的成员开始临阵倒戈，少数人反水到了保守派；大多数则慢慢演变成了中立派。目前，此派占的朝堂总人数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五左右。）

    中立派，顾名思义就是观望派。他们在局势还没有明朗的情况下不站任何一边、也不得罪任何一方。（这一派大多都是皇族子弟，以老谋深算、德高望重的公子成为首。上文中提到过公子成是赵武灵王的亲叔叔，资历老得可怕，连一国之君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朝会开始前，赵武灵王将上将军廉彪和司寇肥礼同时召集到偏殿之内。

    赵武灵王拿着奏折对肥礼说道:“肥礼，昨晚你密报寡人，说害肥智的凶手已经抓到了，寡人今日特来求证，果真如此吗？”

    肥礼点头道:“回禀大王，确实如此！”

    赵武灵王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肥礼，最近几日你忙着查案也没去朝会。你知道现在朝堂之上的情况吗？”

    肥礼低头道:“大致了解。”

    赵武灵王点头道:“有把握化解这次危机吗？”

    肥礼点头道:“尽力一试。”

    赵武灵王哈哈笑道:“你还是那么谦虚谨慎。当年你帮我夺嫡之前，我问你有把握吗？你也说的是:尽力一试。这次朝会的凶险程度与二十年前的夺嫡大会比起来如何啊？”

    肥礼答道:“彼此彼此。”

    赵武灵王:“御赐金锏带了吗？”

    肥礼:“带了！”

    赵武灵王微笑地点头道:“如此有备无患，寡人就放心了！在朝会还没开始前，寡人想让你先见一个人，如果有他在朝堂之上与你相互策应，你做起事来一定会更加如鱼得水、事半功倍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