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再次弹劾

作品:《南陈衰亡录

    陈陵是一个管不着自己的人,尤其是心中有了芥蒂后,装在心里比给他一刀还难受。

    “江总,你用心良苦啊!这么大雨天居然带着太子来江边游玩,一旦太子着凉了,有个病痛什么的,你担待得起吗?”陈陵斜着眼睛,挖苦着江总。

    江总一听这话,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是他把这话往圣上面前一说,那自己可百口莫辩,自己是一个被罢职之人,即使有千般道理,圣上也不会听信自己的辩解。

    “哎呀!济王,你误会了,我和太子本来在我府上读书,实因天气燥热,不得已才来到江边,不想逢此大雨,你看太子怀中抱着的书本,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陈陵一蹬双目,向前一步,恶狠狠地说道:“你倒是说得好听,装模作样给谁看!”

    江总被逼得不断后退。

    陈同实在看不过去,一手捂着书本,一手把江总拉到自己身后:“弟弟,你太过分了,我身为太子,到郊外读书也好,游玩也好,似乎你无权过问,也无权干涉我的行动,何况,我和江总也的确因为家里太热的缘故,今天才突然想到来江边看书,还有,我想请问弟弟,你这么大雨天和新安王一起行色匆匆,是不是也是因为来江边游玩,突逢大雨,还是去寻找坟墓,淋雨而归?”

    陈同的话让陈陵无言以对,诚如他要强加给太子的过失,难道自己就没有嫌疑吗?而且恰如太子所言,他还的确是和新安王跑了许多路程,目的当然是寻找有价值的古墓。

    “好!好!我不说了,刚才的话就算我多嘴。”陈陵狠狠看了陈同一眼,主动退缩。

    “皇叔,走,回去!”陈陵转身招呼陈固,也顾不得倾盆大雨让人眼睛都无法睁开,便打马而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江总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真不知道倒霉事为什么总是降临在自己身上,尽管陈同的话为自己解了围,但他坚信今天的事情并没有过去。

    陈陵是一个睚眦必报之辈,刚才被太子的话吃着,但他哪里会就此甘心,想不到第一天和太子来江边,却偏偏碰到了这两个瘟神,不知又会摊上什么麻烦?

    陈同倒是没有那么多纠结,他不信就这事两人还能掀起什么大浪,以前之所以他们得逞,那是因为自己的确有过错,而这次自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和他们辩论,身正不怕影子斜,满朝文武也不会听任他们颠倒黑白。

    江总对那天淋雨之事可以说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好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但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再去江边,担心落人口舌,但雨过天晴后,又是连续几天的烈日曝晒。

    陈同自那天感受到江边的清爽后,便一再要求江总去江边看书,耐不住陈同的再三要求,江总心有余悸的只好陪同。

    可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却一直被人盯着,只是两人未曾发觉,还以为周围那些陌生人都是一般的寻常百姓。

    新安王那天回去后,受陈陵之托,跑到陈式耳边嘀咕,说自己在江边乘凉的时候看见江总和陈同也在,怀疑旁人说太子已经改过自新恐怕是伙同江总装出的表面现象,借此迷惑圣聪。

    陈式一听,这还了得,立即派出侍卫乔装改扮,尾随两人,经过几天的跟踪调查,陈式仍然不放心,又派出毛远和袁宪一起出来看个究竟。

    江总正在树荫下向陈同讲解《周易》,忽听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见毛远和袁宪携手而来。

    江总惊愕地站起来,这是这些天第一次遇到熟人,他们来此作甚?是顺路经过还是也像平常人一样来此纳凉?

    陈同依然盘膝而坐,作为太子,他没有理由向朝中任何人谦卑。

    “太子殿下,微臣向你请安。”两人趋步上前请安问好。

    “免礼!”陈同心中略微有些不快,他不相信两人会闲着无聊来到这个地方,而且还偏偏就碰到自己,其中定有蹊跷,他猜测两人一定是专为自己而来,而且并不是看望自己,多半还是来监视自己的。

    “两位大人,你们来到这里是路过还是特意来乘凉的。”尽管两人也是向着太子的,但毕竟当今天子还健在,他们首先忠诚的是当今圣上。

    “太子殿下,我们是来江边乘凉的。”毛远毕竟心思缜密,不露声色地脱口而出。

    “对,我和毛大人今日闲着无事,便相约来江边走走,顺便感受一下江风的凉爽。”袁宪赶忙重复道,刚才自己一愣之下,还真没有做好回答太子的准备,幸好毛大人机灵。

    “那好,你们既然是来乘凉的,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请自便。”陈同并不相信他们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任何细小的事,圣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拿那次圣上考核自己来说,连和江总发生争执那样私密的事都清楚。

    “太子殿下,你和江大人正在用心研读,我们无意打扰,就此告退。”毛远悻悻地说道,显得有几分尴尬。

    陈式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看来自己这个儿子改变真大,可是他的心里并不十分高兴,反而更加担忧。

    面对新安王和陈陵对太子和江总的再一次弹劾,这显然是无中生有的诬告,陈陵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儿子之间的互相攻讦,让陈式忧心忡忡,太子虽然在改变,但他能否真能达到自己心中期盼的目标还是一个未知数,知子莫如父,他太了解陈同了,自小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身上的脂粉气息,一点不具备帝王的杀伐决断。

    按照陈式的设想,将来太子执政后,陈陵辅助他,在对国家大事的判断上,陈陵更像一个帝王,可是偏偏最近这些事又让陈式对陈陵担心起来。

    他感觉到陈陵并不甘心屈居于陈同之下,那最后演变的结果会怎么样呢?

    自古兄弟阋于墙的事还少吗?陈式担心着那种骨肉相残的惨况会发生在两人身上,怎么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呢?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一个懦弱、一个野心勃勃,怎么让太子不再懦弱?怎么让陈陵的野心熄灭?

    陈式来回的踱着,他的心里像泰山重压着。

    国家大事可以凭借手中的权力武断地处置,可这不仅是关系着江山社稷的承继大事,更是自己的家事,自己能向谁倾诉。

    皇后是向着太子的,她对太子的溺爱不亚于自己对陈陵的溺爱,难道要自己打压济王来成就太子,甚至在自己有生之年,在自己还没有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将陈陵一撸到底,以确保太子的地位,同时断送陈陵的野心。

    想到这里,陈式眼眶里微微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