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吹笛犯忌

作品:《南陈衰亡录

    沈月娥临走的时候,让王嫔妃暂时代她执掌宫里一切事宜,月娥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人,尽管她对王佳玉内心厌恶,但她却是在地位上仅次于自己之人,她不会逾礼去把事情交到其她人手中。

    这可把王嫔妃得意死了,她似乎特别地尽职尽责,每日一大早起来,便带着侍女在宫内四处巡查,就连晚上她也不辞辛劳,一定要等到差不多宫中那些寝灯熄灭了,才看不见她的身影。

    而那些平时比较喜欢贪玩的宫女在饱尝了权力带给她们的滋味后,大都躲在主子的宫内,不再出来,整个东宫就像非常时期京城实行的宵禁一样鸦雀无声,而且就连白天也恰如一潭死水。

    孔灵和龚晓婉当然成了王嫔妃重点保护的对象,有两次龚晓婉到孔灵那里闲谈,王嫔妃便尾随而至,当着两人面便开始嘀咕,要不是孔灵拉着,龚晓婉差点就和她撕扯起来。

    宝儿更是不敢露面,躲在里屋,龚晓婉即使想找麻烦,也没胆量贸然闯入。

    隐忍其实是对王嫔妃最好的回击,大家只当她的话是耳边风,有时她自说自骂,孔、龚二人则依然谈笑风生。

    王嫔妃自讨没趣后,居然也对孔灵和龚晓婉这两个地方松懈下来。

    宝儿自从那天见到玉桃后,心里便一直记挂着,无奈她是王嫔妃宫里的,现在这种情形她无论如何不敢去相见。

    这天午后,宝儿陪着孔灵去龚晓婉处,闲着无事,便在小青的邀约下出来走走。

    两人一路走一路嘀咕着私房话,却不知不觉中走到王嫔妃寝宫外面,正要转身离开这魔宫,却见玉桃一路小跑着从里面出来。

    “玉桃,玉桃。”宝儿低声呼唤。

    玉桃闻声跑到宝儿这边,只见她双颊红肿,一双眼睛都被泪水覆盖着。

    “怎么了,玉桃,你怎么这幅模样?”旧时的相识别有一番情感,宝儿急忙拉起玉桃的手询问。

    “宝儿姐姐,我······我······”玉桃满腹委屈,哪里说得出话来。‘哇’地一声扑在宝儿怀里不停哭泣。

    “好妹妹,不哭了,是不是被那个人打的?”宝儿扶起玉桃,小嘴往那王嫔妃寝宫方向一努。

    玉桃一听当然明白宝儿口中所指那人是谁,她不禁颤栗了一下,胆怯的眼神望着那寝宫的方向,惊恐至极。

    宝儿也不想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将玉桃拉到稍远的一个花圃,扶着她坐下,“玉桃,你是怎么进宫来的?”

    宝儿和玉桃只有一面之缘,那还是在卖草席的时候,两个第一次相识,由于年龄差不多,共同的话也就絮叨个没完。

    “宝姐姐,那次见你以后,不久我母亲就病故了,我无依无靠,就被别人卖到王嫔妃家当了丫鬟,后来又随着她进宫。宝姐姐,你呢?”

    “我是有一次和母亲进城卖草席,被一帮人欺负,幸得有人相救,救我的人居然是我姨母,亏得姨母将我和母亲收留,恰好正值朝廷选秀,孔姐姐入选,我便随着进宫了。”

    “宝姐姐,你真是吉人天相,天生的富贵命,冥冥中有贵人相助,孔良娣待你胜如亲姐妹,就是龚良娣我看也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哪像我。”玉桃说着,想到自己自从进入王家后,不知挨了多少打骂,眼泪又开始直往下掉。

    “玉桃妹妹,不必伤心了,你我姐妹能够在这里相遇,应该高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一定会过去的,咦,玉桃,我记得那次你把一张叶子含在嘴里吹的特好听,我当时听着羡慕死了,后来我回去后,按照你教我的方法我也摘叶子吹曲儿,可我总觉得与你相比差远了。”

    宝儿见玉桃神色忧郁,便想到什么能让她高兴一点。

    “宝姐姐,你爱听,我便吹给你听。”玉桃说着便随手摘了一片垂在身旁的柳枝上一片嫩绿的柳叶儿,微启双唇,也不见她用什么力,一串清新的音符便如春风般柔柔地飘飞出来。

    宝儿双手托腮,微笑着望着玉桃,沉浸在那令人心旷神怡的乐曲中,玉桃见宝儿如此欣赏自己,脸蛋上也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意。

    就连小青也听得入了迷,在一旁摇摆着头,轻轻地用双手拍打着节奏。

    “大胆的贱人。”正当三人自娱自乐,完全沉浸在那如春风般和煦的音乐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色厉内茬的娇叱。

    不用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玉桃吓得痴痴地瞪着眼睛,口中的叶子一下子滑落在地,小青反应倒是挺快:“我去找良娣。”话音未落,人早就一溜小跑。

    宝儿乖巧地一拉玉桃,玉桃才慌忙随着宝儿跪下,全身像筛子一样瑟瑟发抖。

    “不知王嫔妃驾到,宝儿和玉桃有失远迎,望嫔妃恕罪。”宝儿倒是神色镇定,尽管她知道王佳玉一直在找自己的麻烦,平时躲避都来不及,但既然事情已经碰上了,再退缩已经无用,反而让她更加得意忘形。

    王嫔妃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威风八面的摇摆过来:“哟哟,这不是宝儿这个小贱人吗?你和玉桃这贱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怎么就这么巧的凑到一起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和玉桃也是在这里偶然碰上,随便说上两句话。”宝儿可不会一老一实的把什么都告诉她。

    “哼,你这贱人还敢顶嘴,真是不知好歹,难道没有规矩么?”

    王佳玉一口一个贱人的辱骂,宝儿再好的性情心里也大为不舒服,便不紧不慢地说道:“奴婢出身卑微,原本就是贱人,但娘娘贵为太子嫔妃,如此辱骂奴婢,难道也不怕脏了娘娘的嘴!”

    宝儿的反辱相讥差点让王佳玉双脚跳了起来,只听她恶狠狠地嚷道:“你这贱人,真是一点教养没有,本宫不仅要辱骂你,还要重重地责罚你,我倒要看你怎么翻上天去。”

    “娘娘要责罚奴婢,总该有个恰当的理由,娘娘如此无缘无故将火气撒到奴婢身上,难道不怕失了身份。”

    “哼,你要理由是么,在太子妃丁忧期间,你们几个小贱人却凑到一起,非但不为太子妃悲痛,反而个个喜笑颜开,尤为甚者,居然吹笛调笑,简直目无宫规,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来人,将两个贱人拖下去杖责三十,贬出宫去。”

    宝儿没料到王佳玉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让玉桃吹笛是不争的事实,又见玉桃已经吓得浑身瘫软,还在一个劲地在王佳玉脚下跪地求饶,便说道:“回禀娘娘,吹柳笛的是我,和玉桃没有关系。”

    “好,你认罪就好,来人,把这小贱人拉下去狠狠地打。”王佳玉刚才已经让宝儿用话讥讽得怒火万丈,何况她主要就是找宝儿麻烦,如今逮着这个机会,正是她杀一儆百的大好机会,怎肯轻易放过宝儿。

    王佳玉虽然顿足狂吠,但跟随她的侍女却迟疑着,她们的消息是宫里最灵通的,宝儿被太子视为掌中宝,早就在她们中间秘密传开,这事太子早晚是要知道的,到时候她们这些丫鬟可就是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