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作品:《似尘如埃

    我抬起头来看向他,他刚冲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他又冲澡了?

    我问他“你是不是有洁癖啊?怎么出门也冲澡,回来也冲澡?”

    江南明显一愣,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说“你现在的记忆状况好多了。”

    我随口说道“能记住你冲了几次澡就算是状况好多了?”

    他目光深邃的凝望着我,俯下身跟我的目光平视,问我“你有点不对劲啊?”

    我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问他“我没事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着我说“你向来说话温和柔顺,你是最善解人意的了。”

    我在心底“切”了一声,很不屑他的这种表达,就好像是某种暗示似的。

    我说“刚才你的小表弟也说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他说的跟你说的可是正好相反。”

    江南坐到了电脑桌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感兴趣的问“哦?那你跟我说说,安旭是怎么说的。”

    我抬头看了看安旭,安旭在那儿冲着我挤眉弄眼的,生怕我把刚才他说过的话说给江南听。

    这孩子小瞧我了,我的确记忆力出了问题,但是我的智商还在线。

    我没回答,江南也没有再问,让我赶紧跟他回卧室休息,便先走出了书房。

    安旭极小声对我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然后也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我摇摇头笑了笑,年轻气盛是会这样的,一时兴起做过的事或说过的话,过后又不敢面对和承认。

    我不觉得安旭各种怀疑江南有什么不对,我心里的猜疑和不满比安旭表现出来的还要多。

    只是我不能像他那样一时兴起痛快淋漓的宣泄,我已经过了靠言语发泄的年龄。

    生活艰难、婚姻不易,什么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只能总吵架。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的隐忍,我只是内心里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令我很镇定。

    至于那种力量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我忘记了太多东西,甚至都打不开我手机里的作家助手。

    江南倚靠在床头看书,同时搂着我,这有可能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这些不愉快我竟然都记得,更糟糕的是我们没能好好的沟通。

    导致我现在被他搂着,心底里开始产生了一种抵抗情绪。

    只是他身上那种清新迷人的味道,我还是很喜欢。

    我问他“我手机里的作家助手打不开了,你知道密码吗?”

    他看了看我,说“你所有的密码都是一个,我的生日。”

    我“哦”了一声,随即又问他“那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他顿时就笑了,使劲的敲了一下我的头说“00,唉!”

    我也知道记不住他的生日,确实有点对不住他,但是我记不住的又岂止是他的生日。

    他唉声叹气的说“唉!我对你也没多大奢望,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媳妇就行啊!真害怕你哪天忘了我是你的什么人。”

    我望着他,问道“我这个失忆症是不是治不好了?”

    他闻言一愣,放下了书。转过身来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只要你的状态保持住良好态势,慢慢会好的。”

    我问他“怎样才能保持住良好态势?”

    他想了想说“心情愉悦、心态积极向上,就可以了。”

    我又问“那如果有些事情让我没法心情愉悦怎么办?”

    他似乎听出来了我的话里有话,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要胡思乱想,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

    我很想问问他跟那个白白嫩嫩的小护士有没有什么故事,也很想问他今晚洗的香喷喷的干嘛去了,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

    问了又能怎样?

    他可以一个个否决,然后责备我疑神疑鬼不信任我;或者干脆承认了在外面有人了,那我该怎么办?

    离婚吗?我们有两个那么小的女儿啊!四口之家,就因为他承认了外面有人就散伙吗?

    还是什么都别问了,不如难得糊涂吧!我连记忆都丢了大半,没剩下什么可再丢的了,我也丢不起了。

    我不能丢掉婚姻,不能让我的两个宝贝缺爹少妈的成长。

    我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使劲的撸了两下脖子上的伤疤。我的这种很烦躁的表现,令江南一愣。

    我也没管他有多吃惊,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情,便打开了我手机里的作家助手。

    里面果然有一本小说没完成,还有几篇存稿安安静静的躺在草稿箱里。

    我看了看已经发布的章节,觉得这样的稿件才符合我内心里的感觉。

    江南沉声问我“怎么了?想要接着写这本《猪事皆宜》啊?”

    我痛痛快快的“嗯”了一声,说“这个才对我的口味,余则成发给我看的那些太不对味了,根本就不像是我写的。”

    我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浏览自己的这本小说上了,没注意江南的表情。

    江南伸手过来拿走了我的手机,我一愣但是没反抗。

    他说“苏离,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劳累,不要再写小说了好吗?”

    我看了看他,说“那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上班了?”

    他明显一愣“上班?上什么班?”

    我说“等这场疫情过去,我们单位通知复工我去不去?”

    江南目光深邃的凝望着我“你是说你的单位复工?”

    他为什么显得这么困惑?

    我奇怪的问他“难道今年洗浴都不能开工了吗?”

    他仿佛恍然大悟,急忙说“哦,当然能开工啊!你是说搓澡啊,对不起我冷丁有点蒙住了。”

    我说“没事,其实我也忘了,是那位叫余则成的网友提醒我的。”

    江南问我“今晚你跟余则成聊天了?我好像很久没听到你提起他了。”

    难道以前我跟余则成聊天都会向江南报备吗?

    江南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急忙说“你和余则成是八年多的网友了,这我都知道,因为你有时会跟我说。”

    我说“哦,原来你也知道这事,可是我却都忘了。还是今晚他找我聊天,跟我说了这些。”

    江南笑了笑说“有个人能陪你聊聊天是好事。”

    “你们在网络上认识了八年多,他对你肯定有一定的了解,你跟他多愁善感聊聊,对你的记忆力恢复有帮助。”

    我不以为然的说“我有个精神科医生老公,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江南拍了拍我的脑瓜顶说“可是你老公很忙啊!除了我,你还是需要有朋友的啊,傻瓜!”

    我心里顿时就想到了那个白白嫩嫩的小护士,于是我说“你也是,你也需要朋友对不对?”

    sichenruai

    。